(二)堂屋
那是一个叫做动物治理站的地方,祖父是一位兽医,住在单位的家属楼里。在祖母的叙述中,祖父是一个苦孩子,从小就失去了父母,十几岁的时候经人引荐学了这个安身立命的本事,然后认识了她。祖父的身材高高大大的,皮肤黝黑透着暗红色,父亲说那是长年累月下乡的缘故。祖父的头发掉光了,为了遮掩,他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,摘下后会露出同样红黑色的光亮的头顶。他板起脸来,是令人生畏的。
一辆摩托车,一只大药箱,就是祖父出诊的全部装备。当他年轻的时候,即使是刮风下雨的天气,他也出诊不误。后来,祖父老了,出诊的任务交给了单位里的年轻人,祖父就终日守在门诊部内,等着问医人的到来。
我的家乡话把客厅叫做堂屋,登堂入室的堂,是迎来送往、接待客人的地方。祖父的堂屋不只是接待客人的地方,也是他坐诊之处。以前,当祖父出诊去了,安排好饭食的祖母就静静地在堂屋里坐着,等着祖父的归来。堂屋朝马路开着,坐在屋子里就可以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,祖母长年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跟自己的熟识的人热情地打招呼,我小时候总是吃惊她怎么会认识那么多的人。那时的光阴是昏沉缓慢的,好像日子会永远如此更迭下去。
,占据了一面墙的空间,上书“旭日东升”。父亲告诉我,。
屋子的右手边有一排深绿色的柜子,里 面排列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品,那是医治各种动物的,有的地方油漆剥落了,露出里面棕色的原木。小时候我会站在小椅子上踮着脚往柜子里瞧,祖父就半开玩笑地问我:“长大想干这个吗?”他眼里闪着一丝微妙,饶有兴味地看着我。我嗫嚅着:“我只是想看看。”然后故作俏皮地从椅子上跳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