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龙|绿色的记忆——禁闭(第7章)

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-05-10 14:56:27

    “非典型肺炎”对人们的伤害很大,尤其是对人们心理造成的恐惶远胜于死了多少人。这场涉及全国的温疫最终被战胜,板蓝根、体温计的价格也趋于了正常,恐惶感正在消除,生活变得平静,马龙也接到了归队通知,天天自然醒的好日子终于结束。

   疫情虽然得到了有效控制,但并未完全消除,马龙只好准备了十几层的口罩以应对不测,带着“非典”的创伤和深深的遗憾坐上了南下的火车,又将投入到火热的军营之中。


   到了营区门口,
龙哥被几个穿白大挂的军医和卫生员拦住,要求测量体温。经查体温正常后直接带到卫生队隔离观察。此时卫生队已有部分探亲回来的官兵,军医命令马龙等不许乱走动,尽量呆在病房里,吃饭会有人送。没病躺在病床上比坐月子还幸福,拿起刚买的新款爱立信翻盖手机,熟练地操作起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,尽情地享受破记录的喜悦,努力地忘掉所有“非典”带来的不快。时年还未开发出智能手机,不然生活还会更加丰富多彩,唯一要配合做的是每天三体温

  半个月之后,确定没被疫情感染才到连队报到,其实非典病毒已病入膏肓,需慢慢地休养才能痊愈。排长在部队是一个比较尴尬的角色,“上有连长下有班长,排长在中间挂空档”,可有可无,老班长完全可以胜任,因此排长经常被安排干其他杂事。马排在连队就是这样的处境,况且在军校里学的是步兵指挥,对高射火炮一窍不通,只好继续挂着空档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游曳,虽然感觉到了马齿徒增,但也无可奈何。

    到了连队,想继续这种食之无味的日子,大事”。其他事都没有引起马排多大兴趣,只有新兵小文同学逃跑的消息如重磅炸弹一样击中了马龙。小文同学可是团队自成立以来招到的第一个大学生士兵,现在突然变成逃兵,为他感到惋惜。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大学生就这样被毁掉,马龙突然对军事题材电视剧产生了反感,甚至憎恨那些捏造事实的编剧,《突出重围》蛊惑了一个大学生来当兵,又将其推入深渊。庆幸几天之后小文同学被抓了回来,,认为马龙既是其新兵排长,出处又相同,故安排到禁闭室看守逃兵,任务艰巨。而马龙认为自己的运气好,一直都在打擦边球,不用在烈日下训练。


  关禁闭是部队专门为犯了错误的官兵采取的一种惩罚措施,马龙所在部队的禁闭室独立于其它营房之外,四周树木密布,。禁闭室层高1.5米左右,没有窗户,只有一张棕垫、一个小马扎和一只马桶,逃兵的腰带被没收,一只手随时都要拎着裤子。上了锁的栏杆铁门可以采光,钥匙在“看守”手里。隔壁是马龙和一个班长的房间,班长是协助马排长的,曾看过几个逃兵,有着非常丰富的“
看守”经验。  

  在履行看守职责的第二天早上,班长请示对逃兵实施惩罚,马排同意并让班长去执行。小文同学打起背包脱掉鞋子,在碎石路上边喊口号边跑步,时间从早上8点至12点,听到午饭的号声即可停止。午饭过后,马排和班长休息,逃兵小文写检查;下午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,没有数量限制,班长满意为止;完了之后开始教育,与其说是教育,实际为体罚,爹娘被骂了个遍,中间还夹杂着耳光和飞腿。马龙经常偷看小文同学麻木的脸,无法断定是悔恨还是仇恨。

   令人费解的是,随后几天里,,夸奖马排认真负责的同时,暗示可以动手。条令条例中有明文规定,不能打骂体罚士兵,。马龙算是小文在部队的“启蒙老师”,小文也是马排长带的第一批新兵,感情还是比较深。一天过后,马排决定换一种方法,和班长商量,以后的惩罚和教育由排长亲自执行,班长可以尽兴地去玩。逃兵也是人,是人就有人格、就有尊严,尤其是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,自主意识很强,很看重人格和尊严。他尽管犯了错,但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,就不能对其打骂,世界上公认不能杀俘虏,除过没有人性的日本鬼子。


    马排看逃兵的方法很简单,不训练不教育,就是和他吹牛聊天,聊在大学里的美好时光,花前月下、卿卿我我的浪漫爱情故事。慢慢地小文麻木的脸上泛起了红光,
把排长当作了“知音”,所有委屈和不快全都吐了出来其实小文同学对自己的行为很后悔,原本想到部队再考个军校,至少服满两年兵役后可以继续上大学,当过兵的经历添加了找到好工作的砝码,现在却落下了个逃兵的罪名。

  聊天中得知,小文在新兵下连后,被选到某地集训,班长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不惯这个大学生,每天都要体罚,更令他难过的是经常在众人面前羞辱他、打骂他,无法忍受凌辱才当了逃兵。马龙也从看守班长的惩罚手段上隐隐看到了他的遭遇,其实就是嫉妒。他的逃跑路线为,先从集训地坐汽车到曲靖,再从曲靖坐火车到江津,然后再转汽车到老家重庆,曲靖是昆明上面一个站,江津是重庆下面一个站,估计昆明、重庆这些大站肯定都有部队人员在抓他,所以就用了“曲线救国”的计谋,智商的确很高。


  
随后的禁闭日子每天就是聊天、唠嗑,愉愉快快地聊天,和和睦睦地相处。小文时年已有22岁,并经过了多年的正规教育,已建立了自己成熟的价值观和人生观,对这种兵没必要去打,也没必要挖空心思地教育,只要讲清道理,晓之以情、动之以理,充分地信任他,就是一个好兵。班长总是对马排的方法不以为然,认为他自己的药方经过多年的临床试验,是最好的良药,不满情绪刻在脸上,潜意识里只要是小偷,抓住就应该挨打。但没办法,谁让你不是排长呢。

  后续,马排因看守逃兵有功,,下一步将进入机关工作。小文同学在禁闭室里和排长吹了半个月牛后,得到了一个记过处分,两年后退伍继续学业。不知其以后的境况如何,在这军人的节日即将来临之际,老排长远祝他一切都好。


发表
26906人 签到看排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