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尼斯·雷克思罗斯(Kenneth Rexroth)的诗歌以其独有的东方文化特色在美国当代诗坛独树一帜。在少年时期他就通读了穆勒(Max Müller,1823~1900)编辑的《东方圣书》(The Sacred Books of the East)中第39章《道德经》。在诗歌创作中雷克思罗斯试图寻找一种新的创作方式,让美国诗歌从“宏大而高贵”(Hamalian 73)的主题中解放出来。他读了庞德编辑的欧内斯特·费诺罗萨(Ernest Fenollosa)的论文《作为诗歌媒介的中国文字》和宾纳(Witter Bynner)翻译的《唐诗三百首》,似乎在中国诗歌中找到了新的诗歌创作路径。他在《经典重返》(1968)中写道:“尽管杜甫等唐朝诗人的诗歌中汉语的押韵、节奏和声调在翻译成英语自由诗时都已丧失,但这些诗歌是沉思的诗歌,要胜于华兹华斯的诗歌。。钟玲指出:直到20世纪,欧美才在文化上对中国有比较深广的认识,甚至主动选择并吸收中国文化。其中主要代表人物包括雷克思罗斯等人。
雷克思罗斯在诗歌创作中由于深受禅宗影响,雷氏诗歌不仅具有浓厚的佛禅意蕴,而且对于“空”这一禅宗的核心概念也有独特的阐释。雷克思罗斯在孩童时期就遇到并仰慕著名禅师铃木大拙(D. T. Suzuki, 1870-1966),通过阅读铃木大拙的书籍并通读所有能找到的关于禅宗的英文书籍,雷氏不仅了解禅宗并对其有深刻认识。雷氏认为自己可以出选集(Bartlett 94)。雷氏在诗歌中多次表达对于“空”的理解。
诗歌《只有空》(“Void Only”)表达“空”是一种抓不住的状态。时间像镜子,空间也像镜子,能看见,但感受不到。所有的事物是半透明,然后变得透明,最后消失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。诗中“蛇的卷曲”意象与蛇入竹筒相对,后者指弯曲的蛇进入竹筒自然变直,用来比喻进入禅定的境界,心也变得端直。而处于“空”的状态,一切缥缈不定,只有脑海里飘荡着无尽的虚弱烦恼之歌。
在《如》(“Suchness”)中雷氏认为真实就是处于逻辑之中的宇宙不再存在。“什么是物质?”(Hamill and Morrow 702)物质就是给天使所吃的东西,看不见也摸不到。这正是艾伦·沃茨(Alan Watts,1915-1973)所说“‘如’的世界就是空”(131)。艾伦·沃茨认为“如”(suchness)指语言难以言表的世界的真实状态,即不好不坏、不长不短、没有主客体之分。在这个世界“没有自我需要忘记,没有具体的现实需要记忆”(127)。作为艾伦·沃茨和铃木大拙的好友(Bartlett 48),雷氏的哲学观深受其影响。
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多元文化共生并碰撞的时代,重读雷氏诗歌,除品味其浓厚佛禅意蕴外,对于如何处理不同文化,肯尼斯·雷克思罗斯的诗歌给现代人提供了一种借鉴和选择,并带来更多思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