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株大地葵花(外一章)
文/(重庆武隆)郑立
金色的火焰,让众神沉醉。
心中的烈日,吐纳欢心的呼吸。
一株大地葵花,我的母亲。用太阳月亮星星的籽食,托起我生命的唇香。
在阳光里,给我一枚枚铺天盖地的金币。
在月光里,送我一句句穿骨入髓的诺言。
金的黄,最成熟的色彩啊!白的银,最虔敬的哺育啊!
大片大片的倾诉,旋转在太阳之下。大片大片的热血,闪烁在月亮之上。
拒绝雨水的温柔,毫厘不爽的深刻抵御夜色的澎湃。这是葵籽潜伏的内心。
抑或是星光灿烂,也是高贵的陪衬。
这是我童年时的惊异,学习做一株大地葵花,或一朵葵花圆满的梦。
镶上阳光的金边,系上云彩的飘带;
用太阳的金线线,绣织斑斓的生命;
用向日葵的舞蹈,悦动人间的温暖。
用向日葵筋白的身杆擦亮我所有的黑夜。
我的母亲踩着生活的疼痛,挺向锋利的镰刀。
让我想起梵高,“他将祭献的头颅,分派给了穷苦人的向日葵”,让饱满的葵盘,垂向大地。
这是母亲的归宿,这是人间最美的物象,哼着动听的摇篮曲,做一株大地葵花。
有了葵花下的家,就有了我生命的记忆。
父亲的拐
一片坚挺在冬天的红叶。
我的父亲,一阵微风,也可能把他领走。
他在八十一岁的秋天,踩滑生命的泥泞。惊心动魄的一跤,摔碎了他一生的自信。
他没气馁,只留一声耄耋之年的叹息,在干硬的坡坎上。
他在八十二岁的春天,竟站了起来了。拄着一根桃木拐,他站进了油菜花的海,瞩望他心头的期颐之年。
他抬头看天,转头问我:能不能扔掉这一根拐呢?
在金色的阳光里,颤微微的父亲,用一股透心的锋利划破七寸春色,赠我万亩黄金。
真羡慕父亲手里的拐,紧随蹒跚的步履,跟紧他的静穆、坦荡、安稳、真诚。笑了就看看天,苦了就看看地。
我看见了一根桃木拐,牵着我父亲,指点着春天,指点着我生命的高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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