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从未离去
● 朱俊杰
我爷爷一共有四个子女,他们分别是我的姑姑、我爸、还有我的两个叔叔。延至我这一辈整个大家庭一共有七姊妹。爷爷个子不高,文化也只算平平,不爱说多话。但至今想来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耐人深思的至理名言,他在我心中也是最高大的存在。
爷爷是退休干部,按理说他本可以过清闲自在的生活以安享晚年。或许是为了减轻我爸他们这一辈人的压力,也或是放心不下我们孙儿一辈。退休之后依然居于乡下种田,跟爷爷一起干农活的时候,我和姊妹们经常抱怨,为什么上一辈人不干这些,非要折磨我们这一代人。我还记得爷爷说过一句话,这点苦算什么,还早着呢,如果不好好读书,将来还不是像你们爸那一辈一样没出息。我知道爷爷说这话只是恨铁不成钢,他从未认为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。
天意总是猜之不透的,自从爷爷知道自己换上不治之症以后。本不多话的爷爷,就更难听到他能说几句话了。那年暑假,我与爷爷把山上的羊群赶回家之后,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。我分明从他那忧郁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不舍。那时只记得爷爷说过一句话,“我也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”。是啊,这样一个山青水秀的世界,任谁也不舍得离开。记得有几次吃完饭后爷爷都一个人悄悄的吐了,我就知道爷爷吃饭一定很艰难,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、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窘迫的样子。
爷爷去世的时候,我还在上大学,因为学校要考试,所以没能回家送他最后一程,这也成了我最大的遗憾。也罢,或许是因为爷爷不想让我看到他此生最窘迫的模样。
爷爷去世以后,整个大家庭还真有一点树倒猢狲散的感觉。为了房产过户和为爷爷修墓问题,两个叔叔也曾吵过架。但是爷爷的形象早已扎根在我们家里每位成员的心中,也正是因为如此,整个大家庭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。
而今奶奶一个人生活在乡下,我们也曾多次让奶奶来城里生活。而她总是说不习惯城里的喧闹,我知道奶奶是不喜欢城里的是是非非。自从爷爷走后,奶奶在家里的地位可谓一落千丈。姑姑、爸爸还有叔叔有时也议论奶奶的不是,说她没有主见。而在我看来,只是因为他们心里的不平罢了。我深有体会,在众多孙儿当中爷爷奶奶对我疼爱最佳。或许正是因为偏爱的原因,才使家人间产生了误会。爷爷临终前也曾说过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。现在看来爷爷还真是一个大智者。
好想回到那个爷爷在世的年代。那时候过年,我们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、放烟花、看春晚、发红包,围着火炉说说笑笑直到天亮。爷爷不喜欢放烟花,他说过,烟花虽然漂亮,但也只是瞬刻的美丽,让我们不要浪费钱去买那些不切实际的玩意。可我知道,当我们每次放烟花的时候,爷爷都在悄悄看着呢。
其实爷爷从未离我们而去,他的形象早已深深的烙在我们每一位成员的心里。当我们家里每个人都心灵一致的时候,不再为了偏爱而嫉妒,不再为了误会而疏远,不再为了困难而退缩时。爷爷自会在天边朝我们竖起大拇指,那时候我们一大家人又聚在了一起,仿佛从未离去。
注:图片来自网络